黃貫中和葉世榮將Beyond的樂與怒,繼續燃燒在獨立發展之後的音樂作品。兩人現在不但是獨當一面的搖滾歌手,站在台前唱出心中的一團火,還是音樂事業的老板,要不要商業音樂、哪種樂器的聲量要變大、想什麼時候發片,統統由他們自己決定,外人不能干涉。
黃貫中和葉世榮自Beyond成立1983年起便認識,至今已有25年,兩人的感情,比兄弟還要手足情深。
黃:我覺得阿榮的性格沒變。認識20多年前已是這樣,現在也是,我不覺他有很大改變。
葉:可能是認識太久了,我察覺不到他有什麼變化,倒是他在工作上的變化很大,如連續兩年舉辦搖滾演唱會,為香港樂隊帶來很多表演空間之餘,也玩自己的音樂,秉持Beyond推動音樂的理想。
黃:阿榮在工作上的改變也很大,他從鼓手到獨當一面,他的變化比我們還要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崗位,獨立發展之後自己承受一切,所以成長亦特別快。以前我要轉身才能看到正在打鼓的阿榮,現在毋須轉身便能看到他的背影,看到他站在台前唱歌,我很開心。
這種開心是難以形容的,阿榮現在可以大大聲唱歌,我身為他的朋友,怎能不替他開心呢?
葉:獨立發展之後,我可以自由發揮音樂,去那裡做音樂都沒有問題。
■經歷多了之後,有沒有發現大家的脾氣比以前柔和許多?
葉:我們4人(包括黃家駒及黃家強)的脾氣都很壞,但我不覺得年紀大了就會有什麼改變,就像我之前說的,大家的性格沒大改變。
黃:應該說我們是發火位置不同。
葉: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有在成長,以前會覺得某某事是一個問題,但現在看回這些,換來的是“一啖笑”,畢竟大家已長大了。
今年是Beyond出道25周年,回頭看一路走來,兩人都覺得有多艱難的路都已走過,現在是隨心所慾做音樂的時刻。
葉:音樂帶給我所有。若當年不玩音樂,沒有Beyond樂隊,我不知道我現在可以做什麼,我很難想像我現在還能做什麼。因為音樂令我們4個人在一起,接著是做不同的事情,接觸不同的人,這些都是音樂和樂隊帶給我的。
黃:我對我自己一直都是樂手感到驕傲,引以為榮。這麼多年我沒有離開崗位,我知道,若一直停留在玩音樂的階段,要玩很久是很容易,但在這圈子裡,一直要堅持玩搖滾其實是很難的事。如果我在初入行說時這番話可能沒有說服力,但我們已出了二三十張唱片,經過25年,我相信我有資格這麼說。事實上,看回25年的路,走的時候並不覺得這條路難走,因為有音樂在推動你,有理想及興趣推動著你,現在看回首路,原來這條路是如此難行,但沒關係,我已走過來。
我覺得做人最開心的是,不怕你得到什麼,走了多少路,這條路是愉快或是難行都好,我們已做到Beyond當初許下的諾言,就是為音樂奉獻我們的一生,我們現在走到這裡,信念始終沒有改變。走在街上,可能有很多人與物已在改變,但我們的恆心依然不變。阿榮不打鼓跑去唱歌,他還是在做音樂呀!雖然我現在的音樂可能跟以前有少少不同,但還是音樂呀!
葉:他這方面的確有很大不同,比以前狠許多,哈哈。
黃(笑得很開心):是狠很多,但我覺得很安慰,每一天睡覺前想一下做過的事,原來我每天都在創作,這20多年來保持創作,沒有降低創作量,我大膽說一句,我現在的吉他表現比以前任何一刻都棒,我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前說這句話。
■那葉世榮的鼓有沒有打得比以前更好?
葉:我可以說我現在玩音樂是隨心所欲,以前在樂隊裡有無形壓力,如我打的鼓要滿足不同合作的單位,要跟唱片公司、監製等交待。我現在做音樂有自由空間,很多做出來的東西是以前沒有的。以前沒有時間想的東西,現在有時間讓我想。所以,現在出來的東西是我以前未嘗試,是新的效果,對音樂也變得更生動,我的音樂感也比以前好。
(2006年,葉世榮在中國獲得最受歡迎搖滾歌手獎)不會刻意追求獎項,既然有單位及媒體覺得該頒給我,我當然會開心及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沒有也不會不開心,最重要是做好自己的音樂。
25年後,兩人玩搖滾玩出個人風格,他們永遠都是Beyond的一分子,也是個體的Paul及阿榮。
黃:我覺得我還很“硬”。以前經理人或唱片公司會鼓勵我們所走的路,但會怕我們玩重金屬音樂,(葉世榮在旁偷笑)回想當初,除了有大家喜歡的音樂如《真的愛你》、《海闊天空》之類,但Beyond也有嘗試做重金屬搖滾樂,這些都是Beyond的恆心。
我們是不折不扣是搖滾樂隊,現在可以自由自在,無限制做音樂,更不需要妥協,甚至可以說是和商業劃清界線;或者不說是劃清界線,其實是我們不理會他們,很簡單,玩搖滾的人,同時要人家玩主流音樂,其實這是很矛盾的事。為什麼不好好玩自己的搖滾?我知道一直以來有一班人很支持這種音樂,我為什麼不服務他們?
這世界有很多種人,但你不可能要求全世界的人只喜歡你的音樂。我不排除有人認定你的音樂是垃圾,這很正常,就像我喜歡吃叻沙,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吃,大家口味不同,可是我們為什麼不能做朋友?
我雖然玩音樂有一段時間,但我心裡還有一團火,為什麼不善用這種態度玩音樂?難道要等到老了,搖不動了才來搖滾嗎?那時候我會玩其他……這一刻我還有火,還有很多事情看不慣,所以不用想太多,音樂是很單純的,不用計算,以前有太多的計算,因為商業市場,唱片公司,監制要你寫主打歌,結果每一首歌受到很多限制,如彈吉他solo,對方會說“阿paul你最好彈短一點,要不然混音很麻煩,最好不要彈solo……”不知道現在的歌曲是否愈玩愈搖滾,或是我以前壓抑很久,我現在可是愈彈愈勁。
葉:你現在的唱片,吉他聲量都很大。
黃:因為是我自己主導一切,吉他聲量能多大就多大。就像吃東西,我喜歡吃辣,當然是愈辣愈好。為什麼不能讓吉他聲蓋過其他音樂?只要不蓋過人聲就可以了,但蓋過少少我也覺得沒有問題,因為我是搖滾樂迷,我用樂迷的角度去聽,這些歌本來就是應該這樣呈現。我也有抒情歌,演唱的時候會變得柔情,一旦轉去搖滾,沒得談,搖滾樂就是要這樣。
葉:回想2000年獨立發展之後,我覺得不跟唱片公司簽約的決定是對的。以我當時的狀態來說,我覺得公司的要求跟我有很大分別,他們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我希望有新的空間發表我的音樂,我可以唱出我自己的作品,我相信沒有唱片公司會支持,即使支持也會建議我唱別人的歌,或寫一些主流的歌曲,我沒有自主權,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做任何音樂,自己承擔一切,到今時今日,我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唱什麼歌,要唱多少首,什麼時候錄唱,要在哪裡錄音,全由自己決定。
黃:要不然你們(聽眾)怎能聽到鼓聲或是吉他聲這麼大?那是因為自己主導,這是好事。
後記:
葉世榮和黃貫中頻頻到中國表演,華語已成為他們說粵語以外最常說的語言。他們用華華語接受電子媒體的訪問,我問他們要不要用粵語,Paul說我們是文字記者嗎?他大大鬆一口氣笑說用粵語吧!在旁的葉世榮笑說:“我們講華語,要先用粵語在腦袋裡翻譯之後才能說出來,說話速度也會變慢。”兩人用粵語訪問之後,我只問一個問題就可以聽到很多內容,而且兩人滔滔不絕的說,不想停止。
唱片公司配合Beyond 25周年紀念特別推出精選輯,Paul見桌上有精選輯,認真的打開來研究,他笑說:“唱片公司每一年都會出精選輯,我已忘了哪一年推出什麼版本,太多了。”這也證明,Beyond是樂迷心目中的經典,而他們個人的經典,大家仍在等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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