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緩緩的淌下 – 下集
醫生除下口罩,輕輕搖頭,說已經盡了人事。晚上11:03分,醫生確認了Derek的死亡時間。Derek的靈魂,飄離身軀,緩緩上昇。他的父母跌倒在地上,呼天搶地。不相信兒子就這般突然,跟他們不辭而別。
Rosa嚇至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如像凝結。雙腳乏力,Sue立即扶着差點跌倒的她。一直流淚的Rosa,呆坐於急症室內。她無法接受Derek已經離去的事實。不相信一小時前仍然活生生的男朋友,一小時後就永遠離開她,再不會醒過來。Sue一直在她身旁不停地安慰,但她隻字片語也聽不進耳裏。
Rosa宣判自己「誤殺罪名」成立。用說話去殺人,仲係殺死自己的男朋友。Rosa想激勵Derek上進一點,但不得其法,愛他最終變成害他,更正:應該是「愛他變成殺他」。
更估不到自己和男朋友永別前的最後一句說話,不是「我永遠愛你」之類的浪漫情話,而是「你答我點解呀?點解呀!?你出句聲呀!」
想起她訣別前,望Derek的最後一眼,啤酒由他的臉龐沿沿滴下。還有那條道歉短訊,還留在自己電話內,仍未發出。Rosa痛恨自己做了很多不應該做的事情,後悔自己未有做到很多應該做的事情。
* * * * * *
Derek的遺體由急症室推到殮房去。自責內疚的Rosa,由Sue扶着,乘的士回家休息。Rosa的父母今夜去了老朋友於樟木頭的別墅打牌過夜留宿。Sue曾提議留下來陪伴沮喪的Rosa,但Rosa堅持想自己一個人靜吓。Sue叮囑Rosa一番後,自行乘的士回家。
當電梯到達36樓時,Rosa精神恍惚地開門入屋。屋內孤寂無聲,Rosa一個人坐在廳中央,所有跟Derek相處的開心記憶,在腦內一幕一幕地再次浮現出來。淚水好像缺堤般再湧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鐘突然響起。Rosa心想已經是深夜12時半,究竟誰人會在這時候按門鐘?難道是父母徹夜從大陸趕回香港?她猶豫不決之際,第二次門鐘聲又響起。
她被鐘聲催促之下,遲遲疑疑地走向大門前,向大門防盜鏡探眼一望。門外空無一人。Rosa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意念:「門鐘是Derek的靈魂按的。」
她退後一步,心中原本有很多想對Derek說的道歉說話,此時隔着大門盡情地傾訴。「你原諒我!」「我知我好過份呀!」「我唔知會搞成咁…」
第三次門鐘聲又再響起,Rosa想再親眼望Derek最後一面,跟他的靈魂告別。Rosa不顧一切,向防盜鏡再望一眼。
門外站着一名三十歲的大廈男管理員,原來門鐘是他按的。這座大型私人屋苑,管理員需要定時到各樓層巡邏及簽到。Rosa三爬兩撥抹掉臉上的眼淚後去應門。她把木門打開兩吋,隔着防盜鏈問管理員有什麼事?
管理員說他巡邏時,發覺她單位的大門外插着一條鎖匙。因為Rosa回家開門時,心情恍惚,插入鎖匙扭開大門後,竟然忘記把鎖匙再拔出,任由它吊在門外。
管理員按第一次門鐘,無人應門。再按第二次門鐘後,屋內仍無人應門,管理員便俯身把耳朵貼向木門,探聽一吓屋內有否電視聲或人聲,推測屋內有沒有人。碰巧Rosa在就那一刻往防盜鏡向外望,難怪她從防盜鏡看不到正俯低身,用耳朵貼著大門的管理員。當管理員按第三次門鐘後,Rosa才知道是人並非Derek的鬼魂。
管理員提醒Rosa別留匙插在門外,會讓不法之徒有機可乘。Rosa無心情聽管理員在呢喃着說什麼,匆匆打發管理員後,她便把門關上。管理員完成36樓的巡邏後,經防煙門往35樓去,繼續他往下一層樓的巡邏工作。
Rosa剛才對大門道歉後,心裡的內疚感舒緩了一點。無奈始終得不到Derek的親口原諒。這將會成為Rosa的終身抱憾和傷痛。
門內的Rosa發覺手中的鎖匙又不見了,懷疑剛才自己跟管理員交收鎖匙之際,又無心地把鎖匙掉在門外。Rosa打開大門,伸頭門外察看之際,一把熟識的男子聲音傳入她耳朵中:「傻女!…我都無嬲過妳,妳唔好放喺心…無我喺妳身邊,妳要自己照顧自己!…保重啦!…拜拜!」
說話的每一個字傳入Rosa耳朵裡,聽罷整個人無力跌坐在門外,放聲大哭。流出的是高興淚水,因她覺得已得到Derek的寬恕而救贖了自己的罪過。內心的痛苦隨着淚水流出體外。
原來管理員臨離開36樓前,他的手提電話響起。在平常的情況下,他工作時間內不會接聽私人電話。但現在他不在上司的視線範圍內,他躲在36樓走廊轉角處接聽私人電話。
是他做時裝採購員的女朋友來電,她今夜首次跟上司到英國公幹。深夜在機場乘夜機到倫敦出席時裝展銷會。但飛機出現毛病引起延誤,凌晨12:35分仍未能登機。她在候機室致電當管理員的男朋友道別。
女朋友:「我就快要上機啦!我聽日唔能夠同你慶祝你嘅生日,sorry呀!我差唔多時間要走啦!」
男朋友:「傻女!我都無嬲過妳,妳唔好放喺心…無我喺妳身邊,妳要自己照顧自己!保重啦!拜拜!」
男管理員收線後,經防煙門往35樓走去。所以聽不到Rosa在36樓走廊發出的哭聲。
人生無常,生命如此脆弱。悲觀地說:情侶之間的任何的一句平常對話,都有可能成為兩人永別前的最後遺言。樂觀地說:一位路過陌生人的一句家常閒談,卻可以替別人的苦難解咒。
完
二少爺說:現在的大廈管理員好年輕啊。
留住我吧 –太極
作曲: 太極
填詞: 潘源良
又望你多一眼 淚緩緩的淌下
又是分開的一剎那
實在我心中有極難言的說話
但願你一一知道嗎
留住我吧 留住我好嗎
你說過跟他早已不像話
你說過再不想見他
你說過喜歡聽我的夢話
此刻留住我 可以嗎
但是我永不要在含糊境況下
利用你跟他的變化
若是你愛一個 就完全的愛吧
莫問再應不應記掛
留住我吧 留住我好嗎
告訴我簡單一句心內話
告訴我若要我留下
告訴我讓我知道怎做吧
今天留住我 可以嗎
難道這夢已消失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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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卡臣 提供以上資料
卡臣的網誌: http://carson-chung.blogspot.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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