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跟朋友到城門水塘郊遊兼獵影, 意猶未盡, 本相約上周再到嘉道理農場一遊, 可惜天公不造美, 整周連場大雨, 甚至雷雨、黃雨、黑雨交替。 結果足不出戶, 做了好幾天宅男。今周喜見天氣放晴, 老天的好意怎能辜負? 也不擇日, 於是大夥兒WhatsApp互傳訊息召集, 馬上整裝出發。
上次城門水塘之遊用的是長焦鏡(tele
lens), 今次打算改用100mm微距鏡(macro lens), 探索一下微觀天地的生趣。
日常生活中, 我們都放眼大環境大趨勢, 只見森林,不見樹木。留意細節並非小心眼沒大氣。其實多看微小的苗頭,往往知道可能會發生顯著的變化。「見微知著」就是這道理。佛經上有一個「芥子納須彌」的偉大哲理。「須彌」是傳說中的古印度大山名。佛教說法,小小的芥子可包容須彌大山甚至整個世界。禪宗一則公案,謂唐朝以博學聞名的刺史李渤,曾以此問題請教智常禪師,即小小芥子,如何能容納一座須彌山?禪師反問李渤,傳聞你「讀書破萬卷」,但你的頭顱只有椰子般大,又如何裝得下萬卷書?李渤當下大悟,原來事無大小,大小之分是生於人心。「自性」是大而無外,小而無內,以般若智慧觀照,則是等無差別。可惜世人眼中只見大,卻鄙視小的。《阿含經》提到佛陀訓示,小小一粒米,裏面也包含播種、灌溉、施肥、收割、製造和販賣,功德無量,足可媲美須彌山。
《莊子·秋水》:“計中國之在海內,不似稊米之在太倉乎。”稊米即是小米粒。比喻其小。太倉是古代京師儲穀的大倉, 意指其米粒之多。「天地稊米」就是形容人和物處在廣袤宇宙中極其渺小, 而人是微不足道的。
現在來分享一點微距的世界, 箇中也有一個充滿: 喜、樂、生、老、病、死、弱肉強食、愛慾交纏的小世界:
嘉道理農場範圍廣闊, 到處草木鬱蒼, 天氣雖熱, 然而漫步濃陰之下, 山風徐來, 也不覺太難受。
踏著佈滿青苔的石階, 草木拂身, 樹影婆娑之間, 心神為之一快。
蘭花園中一角的小水池. 影出一片藍天, 份外澄澈, 看著也清涼沁心。
嘉道理農場多山路, 階梯處處, 可幸不太陡峭, 走得也輕鬆。
往下走是蝴蝶園。斜坡一片綠意, 並種有頗具心思的蝴蝶圖案植物。
喜: 火紅的小花處處可見, 一片喜氣洋洋。
樂: 這裏的氣氛不遑多讓, 新娘子要拋繡球了。
生: 初生的嬰孩, 慢慢張開小指頭, 以好奇之心觸摸這未知的世界。
老: 被蟲嚙過的老葉子, 不甘被欺負, 似在瞪眼怒吼, 提出控訴。
病: 被細菌侵害的病葉身上蝕痕斑駁, 不久將歸塵土。
死: 路邊一條死去的青蛇, 前段被壓得扁平, 似被車輛輾過。死之無常, 誰個能免?
強: 色彩斑斕的大蜘蛛, 一派王者之霸氣, 盤踞網中央靜候一頓豐富的晚餐。
弱: 一對交配之中誤陷絲網的蟲兒, 正在作垂死掙紮。
情: 一對蟋蟀沐於愛河, 卿卿我我, 輕憐蜜意之間, 幾不知人間何世!
慾: 這對不知名的昆蟲情不自禁, 席地幕天, 且圖個一時的快活。 生物必須繁衍後代, 沒有「性」歡愉, 那來生命的原動力、生的泉源?
蛻變: 花蕾上掛了蟬蛻變後賸下的一副空殼, 真身早已曳過別枝作夏日之長鳴了。人也須在生命過程中作精神上蛻變, 方能提昇精神生活。
生之疲勞: 蛻變後初生的蟬倒掛在葉端, 紋風不動, 身上仍滴着晶瑩的體液, 蟬翼薄如玻璃, 吹彈可破。可憐蟬幼蟲在地下存活5-17年左右才能破土而出, 可是成長後最長壽命長只約60~70天。蟄伏土中經年, 出土後只活那幾十天, 何苦由來呢? 或許我不該以人的標準去衡量蟬的生存意義吧。
依附: 附生於他樹的龐然大植物。人世間何嘗不是充斥了依附權勢、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蘭花簇擁花莖之間, 掛著水珠, 份外嬌嬈。
陽光下簇簇的橙紅, 不知是花還是葉?
毛茸茸的, 是否狗尾草哩?
寇丹紅的葉子, 能發揮光合作用嗎?
陽光下的葉子, 脈絡分明。
葉子上的抽象圖案。放到畫廊去又是一幅傑作了。
有如蠕蟲的蘭花根。
有如光酥大餅的磨菇。
空谷幽蘭
柔嫩的初生蘭根。
含苞待放
幽叢不盈尺,空谷為誰芳。
甜心, 來個抱抱!
還君明珠雙淚垂。
蕨(羊齒類植物)。柔嫩的葉芽冒出頭來, 仍未張開。含羞答答的, 仿似捲縮在母體內的胎兒。
春風吹又生。
虫虫的傑作。
有如地毯的青苔, 點綴著小巧的花兒, 誰會忍心去踐踏?
張開懷抱, 迎接路過的狂蜂浪蝶。
誰說蟲蟲只會白吃? 看它們的藝術作品多精采!
這株叫做「龍吐珠」。
牆面上青苔的微觀。
黃絲帶的象徵: 包括和平、反戰、希望、光明,亦包含對遠赴戰場的親人早日平安歸來的期盼。亦有人以黃絲帶用作原諒罪犯,再次給予機會。襟上別上它未嘗不可。
難得肯停下來息一息讓我拍照的黑蝶。
腹部有白紋、多隻眼睛的蜘蛛。
附在綠葉的蒼蠅, 改變一下攀附的環境, 暫時不作逐臭之夫, 好像一下子沒那麼討厭了。
探頭探腦、舞動觸鬚的不知名虫兒意欲何為?
花朵間東竄西跑的螞蟻忙個不亦樂乎。
好像揹了一塊網球拍的不知名虫兒。
一隻較肥壯的果蠅。
蜘蛛俠駕到。
古怪的藍背昆虫, 不知哪節是腰?
走鋼線的紅蜘蛛。
纖瘦的豆娘, 梳直腸直肚, 該沒有什麼機心吧!
絲網上行走自如的長腳黑蜘蛛。奇怪牠也是昆蟲, 為何不會被自己的網纏住?
蜘蛛的種類真不少, 這是另一隻黃頭蜘蛛。
恰似一位穿了圓點花裙子的小姑娘。
有金屬感的銀灰色蜘蛛。
顧前不兼後, 小心黃雀在後頭!
是哪隻冒失雀遺下的彩衣? 假如不是怕禽流感, 真的想撿回家造枝羽毛筆哩。
別以為人才被迫住板間房, 小麻雀也在嘆上樓難!
嘉道理農場內有一處飛禽收容所。籠內的貓頭鷹在市區內被汽車撞傷, 被救後接受手術截去右翼, 不能再飛。現被收容在此頤養天年。
另一隻被領養的傷鷹。英氣仍在。
公園入口處Sir
Horace Kadoorie (賀理‧嘉道理爵士)的銅像。多謝你的大愛, 讓大自然的草木禽虫得到保護和生息, 免受無良的人類摧殘。謹此向你致敬!
離開農場, 出口處山頭遠眺那一片煙霧中的石屎森林, 回望農場那一片青翠, 一處煩囂, 一處恬靜, 兩地之間, 一下子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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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Peter Yau 提供以上資料
Peter Yau的網誌: http://ckyyau.blogspot.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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