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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ally 於 2011-08-21 00:34:41 發表  |  累積瀏覽 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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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到底意味著 再一次見面 還是 不再見面 呢?當我們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是開心?傷感?不捨?還是決絶?

 

離去了,甚麼已成永恒了,豈知十八年後又能再次相見,原以為的 最後也還有機會。

 

那張白底紅花的裙子居然完好無缺,白的依然雪白,紅的依然鮮紅,十八年來陪著婆婆一齊躺在這漆黑的洞穴中。被水浸過,被蟲子咬過,被土掩得嚴嚴密密,想不到連她自己竟也和這黑暗融為一體了﹗那件寶藍色內衬化成一絲一絲,但是好好的貼在身上。

 

一塊一塊,一節一節,一根一根,一片一片,一粒一粒,撿好了,分了左右。骨頭在55o的白酒中旋出一個連綿不斷的旋渦,由清變濁,成了一池黑黑的濃汁。一次又一次,原本坳黑的骨慢慢洗成了土黃色。

 

由黑變黃,再一次地重生。原來這才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次淨身,最後一次被溫柔地撫摸。沐浴溫煦的微風和暧暧的夕陽中,你享受著最後一次人生的盛宴,安穩﹑平和﹑寧靜。當我忍不住上前撫摸你的脛骨,那份堅實讓我深深感到你的存在, 舉輕若重。人去了,一切都還在,她的慈愛,她的精神,甚至她的身體都還在,真的,她是如此真實地被我握在手裡呀﹗那隻陪葬的紅玉戒指,依然晶瑩通透,陽光下,如血在流動,握在手裡不覺冰凍,反而有一種溫潤感。畢竟它在婆婆生前生後都伴著她,那兒有她的餘溫,她的靈氣。

 

白瓷罐中,安穩寂靜,至少不用被水淹,被蟲子咬。十八年後再一次撒下一把黃土,濕濕的黃土實並沒有任何氣味,但握在手中感覺就像握著婆婆的身體,土中有她的血肉﹗

 

再見了,真的是再見了,此生中也許不會再見面了。爆竹一聲,火紅的紙片款款翻飛,飄落在重新堆好的墳頭上,像一個完美的落幕。

 

不要再頭了, 再見以後還是要說 再見

 

二零零六年的 十月廿八日 ,將是我此生中最最難忘的生日﹗﹗

溫煦的夕陽暧暧地照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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