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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瑣事(3)

西環的黃金歲月 於 2014-04-15 00:00:00 發表  |  累積瀏覽 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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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挖貓眼石 我街童歲月的頑皮瑣事又豈止於“玩升降機”和“按人家門鈴”?我想我小時候玩過最頑劣的玩意,要算是在摩星嶺的域多利道挖鑲嵌在路中的貓眼石了。 我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和一個住在摩星嶺公民村,而他老爸卻在摩星嶺海濱搭建了一間生產豬腸粉和蝦片小工場的同學混得很熟。 我課餘的時候每隔三,五天都會往他老爸的工場玩,幫手送貨。  由於家裏開工場,父母根本無暇管教, 我那個同學可謂是個不折不扣的頑童/街童。  在幫忙家計之餘,他也喜歡撩事鬥非, 可說是摩星嶺的“小地霸”(可能是他長得比同齡年紀的小朋友高大,加上整天在街上廝混,有點“小混混”的台型罷)。  我們經常結伴在西環的大街小巷轉,能玩的“遊戲”都玩膩了,有天他突發奇想,提議不如挖鑲嵌在域多利道路中為車輛提供照明的貓眼石來玩(6,70年代的街燈不像今天如此普遍, 地處偏僻的道路一般都是靠汽車的車頭燈射在鑲嵌在路中的貓眼石的反光來照明)。 他的“理論" 是貓眼石能發光,肯定是很值錢的東西,何況貓眼石能在漆黑的夜間照明道路,在我們小孩子來說充滿神秘感,本著冒險求知的精神,應該挖一顆出來研究研究。  我開始的時候對他的建議大有保留,一則我的冒險精神(或可說是“頑童指數”)沒有他那末高,另外我要考慮的事情也比他多,譬如晚上如何找到藉口外出? 何況在路中心挖貓眼石,要在呼嘯而過的車傍進行,晚上的域多利道若無月光,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此舉甚為危險.  此外挖貓眼石是破壞政府公物,若給人家逮到送官究治,那後果肯定比按人家門鈴嚴重得多。然而不管我如何力陳弊處,他總是聽不進去,最後他拋下了一句“你唔夠膽呀?”.  小孩子心性容易衝動,不忿被人看扁。在激將法下拍脾而起,“去咪去咯,驚你呀?”如此貓眼石的盜寶行動便正式拍板。 我們的大計要等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月,才終於讓我找到機會可以在晚上外出時實現.  在此前我們約定晚飯後在同學的工場等,他會預先準備好挖掘工具,如螺絲批, 鎚等,好待天色黑齊的時候出動。  好不容易才等到八,九點鐘天色完全轉黑後,我們兩人彷彿做賊般帶上工具往域多利道 "開工"。  沒有街燈的域多利道可說是黑不見底,我們憑著微弱的月光,找到鑲著貓眼石的路套,然後我站在那裏把風 ; 即有車駛來的時候通知同學停下來,這樣一則避免發生危險,二則也怕被人發現我們正進行這個“不法”勾當,如是者我的同學埋首挖了差不多半句鐘(具體時間我忘記了,當然當中也包括停下來避車的“休息時間”),但那貓眼石仍是紋風不動,我們也累得可以(我的同學是體力上的累,我則是因為緊張兼害怕,心理上的累),最後在互換一個無奈的眼神後放棄挖掘,此晚的盜寶遊戲亦以失敗告終。 但故事並沒有就此畫上句號,兩個星期之後有一天小息時我的同學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無人角落,臉上掛著一個勝利的笑容,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粒鑽石大小的多角型琉璃珠,我這才見識到貓眼石的真身。  原來他因為挖貓眼石失敗很不服氣,所以接下來的晚上只要有時間便往同一地點挖同一粒貓眼石(他知道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外出,所以也懶得再找我)。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鍥而不捨的挖掘下,讓他把貓眼石挖了出來。  我怔怔的看著那顆貓眼石,內心升起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這便是傳說中的貓眼石?  所謂“價值連城”的貓眼石竟是一顆如此不起眼的小玻璃珠?  這粒小玻璃珠怎值得花那麼多的功夫氣力去挖掘,更別說如此大的遐想.  但看著我同學一臉喜孜孜的模樣,我把話硬生生的吞回去,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拿著貓眼石去向其他同學獻寶。  我想那是個很奇怪的經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體驗到期待和現實的落差,也許那是一個童蒙的開竅,此後,我學會了對事物不要也不需有過高的期待,現實中,即使你得到,也很可能與想像貨不對版,到頭來只會給你一個“系咁架喳?”的空虛感。 (2)住醫院 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曾經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的醫院,說起來我算是全家人中住醫院的第一人(當然這是個不怎麼樣值得驕傲的紀錄),但畢竟那是一段難忘的經歷,我腦海深處至今仍然縈繞著頗深的記憶,所以特地拿出來作次筆錄。 小學四年級升五年級暑假的時候,我右手忽然長了個小肉瘤,這個小肉瘤既不癢又不痛,所以我沒甚著意,問題是肉瘤生長的位置剛好在脈門之上,老媽越看越擔心,終於按耐不住帶我去看醫生,醫生的診斷是暫時並無大礙,但肉瘤若斷續生長,有機會壓著脈門做成可大可小的後果,並寫信介紹我往瑪麗醫院做個小手術把它割掉,一了百了。  老媽見反正是暑假,把肉瘤割掉省得日後擔心,所以同意醫生的建議,如此這般便促成我人生第一次住醫院。  對於住醫院我是既喜且憂的,喜的是可以離家往一個陌生的地方住幾天,怎麼說都是個讓人感到興奮的事情/經驗,另外母親因為我將要住院,憂慮我會驚恐和不習慣,因此放下平日嚴厲的臉孔,跟我說話的態度變得甚為溫柔,讓我頗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憂是當然是知道自己要被動手術,小孩子對“做手術”沒有什麼概念,只知道要割去手腕上的肉瘤,但怎樣割,痛不痛卻是“木宰羊”,總之既然老媽說有這個需要,當然錯不了。 入院的細節我已甚為模糊了,只記得辦好所有手續後老媽要離去(那時候公立醫院每天只容許下午一個小時的探病時間,病童也不例外),我打從心底升起股甚為依依不捨的感覺,但男孩子嘛,加上我們是傳統家庭,不作興什麼擁抱撒嬌的,我只能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著她離去,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生離的惆悵。 住醫院其實也沒什麼,一天下來我已跟幾個隔離床的小朋友混熟,他們尋且帶我尋寶 - 去附設在醫院內的兒童圖書館找書看.  我想都沒有想過醫院內竟有個專為兒童而設的圖書館,裏面的藏書雖然不多,但也有些漫畫,兒童樂園等,讓我樂上了好一陣子。  說也奇怪,在芸芸圖書/漫畫中,我竟選了幾本文學名著帶回病房裏看,我至今仍記得看了一本專為成語“南柯一夢”而寫的單行本小說,也許住醫院讓我的心性平靜下來,甚至是感性一點,看完那本小說後我竟有點掩卷而歎的感慨,覺得人生很虛幻無常,富貴浮雲其實都是一場春夢.  我至今每次細味人生,不期然都會想起幾十年前因為住院的因緣濟遇而看過的那本書。 然而我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對母親的依賴性仍然很大,所以還未到中午便倚門盼待.  好不容易才等到探病時間,親人們蜂擁而入,我在人群中看到母親拖著弟弟的身影,暖意陡然從心底中升上來。  因為我是“病人”的身份,因此母親的態度特別和藹可親, 並溫言細語的問我: 吃得下醫院的飯菜嗎?有什麼需要?其實我們那個年代的小朋友對生活沒什麼要求,因此也無所謂好與不好。  倒是我弟弟卻甚為精靈,他看見隔離床的小朋友在玩電動坦克車,便慫恿我向母親提出也要買一個,我當初也不敢開口,但弟弟幾番推波助瀾,我終於鼓起勇氣向老媽提出要求(外加一支橙味牙膏,因為我的“醫院老死”有支橙味牙膏,讓我羡慕不已)。  老媽聽後第一個反應是有點愕然(因為我從來不敢開口要求買東西),但因為我好歹身在醫院,她不想太逆我意,於是只得說好,最後橙味牙膏到手了,電動坦克車則減價成為手推坦克車模型,但這已夠我樂上好一陣子了。 在入院的第三天我便被送進手術室做割瘤手術。可能那時候年紀太輕,不懂得恐懼,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說到做手術,我至今仍有個非常深刻的記憶; 因為我是小孩子,醫生擔心我害怕,所以要進行全身麻醉。 我還記得麻醉師讓我嗅了麻醉氣後吩咐我從一數到十,我只數到四,五便昏睡過去,但說也奇怪,我很清楚的記得有段很短的時間我仍有著很清晰的知覺, 並感覺到自己置身在天花板,往下望去看到醫生和護士們圍著我在團團轉。  我當然不可能記得這段時間為期多長,但卻非常肯定自己並非在做夢,夢境不可能有如此明確的影像,何況我神智十分清晰地聽到他們在叫我的名字,看看我是否已被完全麻醉,我想這該是所謂的靈魂出竅罷。 我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的醫院才出院,嗣後還要隔個星期返醫院覆診和拆線。在最後一次覆診時我央求母親帶我上病房探病友,這才得悉其中一人因併發症離世,小小心靈在好一段日子裏蒙上一層濃濃的愁緒。  如今,我偶然看到右手手腕上的疤痕,都會回想起童蒙時那段因為住醫院而啟發心靈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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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西環的黃金歲月 提供以上資料

西環的黃金歲月的網誌: http://oceandeeop3000.blogspot.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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