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的威力

經過22年的奮鬥，熱刺（Tottenham Hotspur F.C.）終於可以成功壓過同市宿敵阿仙奴（Arsenal F.C.），篤定以更高的排名完成聯賽，這固之然可喜可賀，但見到阿仙奴自2004年開始興建酋長球場（Emirates Stadium）以來，球隊成績不但毫無寸進，今年更有極大可能跌出前四，對球隊的經濟和前途難免造成打擊，根據本人多年對阿仙奴的觀察，球隊弄到如斯境地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領隊雲加（Arsène Wenger）和他的球探團隊近年表現乏善可陳，二是球隊長年被負能量所籠罩。

先簡單說說第一點，雖然雲加常說現在的轉會市場完全超乎現實，但這並不代表市場上沒有價廉物美的球員，如熱刺2015年以500萬英鎊從英冠球隊米爾頓凱恩斯（Milton Keynes Dons F.C.）引入迪里．阿里（Dele Alli），同年李斯特城（Leicester City F.C.）以560萬英鎊，從法甲球隊卡昂（Stade Malherbe Caen）引入簡迪（N'Golo Kanté），雖然價格上不能與當年的韋拉（Patrick Vieira）和高路托尼（Kolo Touré）不到百萬英鎊的身價相提並論，但這世界有一現象名叫通貨膨脹，而且以現今阿仙奴的規模，和當年更不可同日而語。所以近年球會在引援方面，除了已經在歐洲戰場證明自己的大牌球星外，其他的收購幾乎都只能以「失敗」來形容。但雲加和球探團隊在轉會操作上的表現不佳，都不及球隊整體士氣長期處於低水平所帶來的破壞性強。

足球是團隊運動，球隊要表現好，除了要有高質素的球員在陣外，球員還要團結，更重要的，是要有士氣，只要球隊士氣能長期保持旺盛的狀態，球隊自然能長時間保持超水準表現，甚至以弱勝強，就好像剛過去的一輪英超賽事，全英超攻力最疲弱的米杜士堡（Middlesbrough F.C.），竟然能兩度領先前列球隊曼城（Manchester City F.C.），最後曼城只能緊緊迫和對手。當中米杜士堡球員的高昂士氣所帶來的表現，使他們能夠和實力超出數倍的球員周旋，就可知道士氣對球隊表現的重要性，但自前隊長亨利（Thierry Henry）離隊後，本人已很少見到阿仙奴球員有超水準演出，即使有也維持不了長時間，他們大多數都只能維持其基本水平，更甚是在士氣特別低落的日子，如現在，為球隊帶來災難性的演出。

當然本人不是球隊內部人士，根本不會知道更衣室內發生了甚麼事，以致球隊士氣如此低落。但觀乎球員在場上的表現，和對媒體的言論，有三人絕對是讓球隊長年不能從心理低谷中走出來有難以推卸的責任，他們就是阿仙奴前任和現任頭號球星法比加斯（Cesc Fàbregas）、雲佩斯（Robin van Persie）和山齊士（Alexis Sánchez）。

作為優秀球員，希望拿到聯賽冠軍，隊友進步，實屬正常，更是必須要做的事，可是當人的想法從希望球隊拿冠軍，變成自己拿冠軍；從鼓勵隊友進步，變成鞭策，甚至指責隊友毫不長進，還要把它們公開化，這些既自私，又充滿負能量的公開言論或肢體語言，全都是嚴重傷害隊中氣氛的事情，在這三人為阿仙奴效力期間，全都有犯下以上錯誤，只是雲佩斯較傾向前者，山齊士較傾向後者，法比加斯就兩者皆有。

不要小看負面情緒對群體的影響力，有一個聖經故事很能說明其威力，那就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後，為準備入迦南，派遣十二名探子進入當地搜集情報的事件

「耶和華曉諭摩西說：你打發人去窺探我所賜給以色列人的迦南地，他們每支派中要打發一個人，都要作首領的。摩西就照耶和華的吩咐從巴蘭的曠野打發他們去；他們都是以色列人的族長。」（民數記 13：1–3）

當探子們回來後，雖然見到應許之地真的很美好，但其中十個探子帶來的卻是大量的負面信息

「又告訴摩西說：我們到了你所打發我們去的那地，果然是流奶與蜜之地；這就是那地的果子。然而住那地的民強壯，城邑也堅固寬大，並且我們在那裡看見了亞衲族的人。亞瑪力人住在南地；赫人、耶布斯人、亞摩利人住在山地；迦南人住在海邊並約但河旁⋯⋯但那些和他同去的人說：我們不能上去攻擊那民，因為他們比我們強壯。探子中有人論到所窺探之地，向以色列人報惡信，說：我們所窺探、經過之地是吞吃居民之地，我們在那裡所看見的人民都身量高大。我們在那裡看見亞衲族人，就是偉人；他們是偉人的後裔。據我們看，自己就如蚱蜢一樣；據他們看，我們也是如此。」（民數記 13：27–29、31–33）

這些負能量如病毒般擴散，迅速漫延至整個以色列群體

「當下，全會眾大聲喧嚷；那夜百姓都哭號。以色列眾人向摩西、亞倫發怨言；全會眾對他們說：巴不得我們早死在埃及地，或是死在這曠野。耶和華為什麼把我們領到那地，使我們倒在刀下呢？我們的妻子和孩子必被擄掠。我們回埃及去豈不好嗎？眾人彼此說：我們不如立一個首領回埃及去吧！」（民數記 14：1–4）

其實這波負面情緒來得實在是不合理，那時離以色列人出埃及不到三年的時間，絕大部分的人都經歷過十災、過紅海等肉眼可見的神蹟，雲柱火柱更是天天可見，連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埃及都不是耶和華的對手，小小的迦南部族更何足掛齒，反而屬小眾的另外兩名探子約書亞和迦勒，他們的言論合理很多

「窺探地的人中，嫩的兒子約書亞和耶孚尼的兒子迦勒撕裂衣服，對以色列全會眾說：我們所窺探、經過之地是極美之地。耶和華若喜悅我們，就必將我們領進那地，把地賜給我們；那地原是流奶與蜜之地。但你們不可背叛耶和華，也不要怕那地的居民；因為他們是我們的食物，並且蔭庇他們的已經離開他們。有耶和華與我們同在，不要怕他們！」（民數記 14：6–9）

但百姓仍是不聽

「但全會眾說：拿石頭打死他們二人。」（民數記 14：10上）

當我們對某一事情的發生作出回應時，若是正面的人，通常會是先引入資料，並進行分析，然後再採取行動，相反容易受負面情緒影響的人，他們通常會把收到的信息放大，然後開始擔心、焦慮，最後甚麼也不敢做，停滯不前，潛能亦無法得到發揮，好明顯無論是以色列人，還是阿仙奴球員的表現，絕對是屬於後者。

而且首先為兩個群體帶來負面信息的，不是滿街都是的「二打六」，而是他們的領袖：被派去的探子，不是要隱姓埋名的特務，全都是一族之長；在觀眾讀者面前，表現得最不滿的阿仙奴球員，不是板凳球員，而是球隊表現最好，實力最強的球隊頭號球星。

本人曾經在《人與羊》一文中講過，人與羊的性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羊群效應」，即是不假思索，不顧後果地跟隨「領頭羊」而行，若「領頭羊」有甚麼「行差踏錯」，後面的羊也會跟著錯下去，同理，若作領袖的，經常自帶負能量，滿口怨言地上戰場，那個團隊的表現好極有限，所以頭號球星對球隊所帶來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任何一名因無法上陣而發怨言的板凳球員。

這可能和球員與球會高層期望之不同所造成的落差，讓球員產生負面情緒，但即使高層只求有利潤和力保前四，球員們仍可以冠軍為目標，就好像去年的李斯特城，球會甚至是球員的目標，都極可能只是護級成功，但當他們發現有希望拿冠軍時，即使實力不如對手，還是會造夢；又像今季熱刺被車路士（Chelsea F.C.）拋離達雙位數的積分時，領隊普捷天奴（Mauricio Pochettino）仍說球隊的目標是冠軍；每次大家覺得曼城不行的時候，前領隊柏歷堅尼（Manuel Pellegrini）總是說其他對手都有機會失分；回到阿仙奴最光輝的年代，97/98球季，在曾經落後如日中天的曼聯（Manchester United F.C.）超過十分，首席門將施文（David Seaman）無法全勤的情況下，球隊仍能上下一心，力壓曼聯，首奪英超冠軍，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都可看出能否拿冠軍，並不是只看球會的取向，或球員的實力，更重要的，是球員們自己的心態，不說李斯特城，就說曼聯，也不是每年的冠軍陣容都具說服力，事實上即使球會最緊絀的時候，阿仙奴的陣容從來也不算差，奪不了冠，並不全是管理層的問題，而是球員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太差。

如大家常說的十一月和二月魔咒，球季這麼長，球隊又有這麼多比賽，狀態有起伏，是很平常的事，輸了一場半場，更沒甚麼大不了，只要下一場矢志贏回來就可以了，但不勝走勢竟然能經常長達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球員在當其時的自信心，肯定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才會有這情況的出現。

又如即使球隊在聯賽榜處於有利位置，都可以無跡象下突然表現「走樣」，自行斷送無數大好的奪冠機會，雲加也在當中扔了，踢了無數的水樽，扔到現在也沒心情再扔了，再一次證明球員的心理質素長期都處於極低水平，以致小小風浪都過不了。

而這些頭號球星，不但沒有為球隊成績的滑落承擔責任，帶領球隊重上高峰，更把責任推到隊友，教練團隊，甚至管理層身上，球隊沒有冠軍，就嚷著要離隊，還「慌死」沒人知道你「恨冠軍恨到發燒」，只想到用諸如轉會的旁門左道，而非「實牙實齒」地率領實力其實不算太差的隊友去贏得冠軍，這麼沒志氣的人，即使到了新球會拿到冠軍，永遠都只會是陪襯，無怪乎，很多評論都指出阿仙奴所缺乏的，是一位能帶領球隊迎難而上的領袖。

另一方面這些負氣說話或表現，不但讓自己無法專心比賽，還讓承受者感到不堪，可能是心生反抗情緒，影響隊內團結，又或是質疑自己，是否真的那麼差勁，那麼不要說超水準表現了，就連基本表現也都難以維持，觀乎現在的阿仙奴陣中，除了在英超有奪冠經驗的施治（Petr Čech）仍有爭勝之心和維持好表現外，其他人實在不堪入目。

若阿仙奴真想奪回失落了十三年的聯賽冠軍，第一件事就是要杜絕這些只有破壞沒有建設的負能量，否則就像以色列人的結局一樣

「忽然，耶和華的榮光在會幕中向以色列眾人顯現。耶和華對摩西說：這百姓藐視我要到幾時呢？我在他們中間行了這一切神蹟，他們還不信我要到幾時呢⋯⋯這惡會眾向我發怨言，我忍耐他們要到幾時呢？以色列人向我所發的怨言，我都聽見了。你們告訴他們，耶和華說：我指著我的永生起誓，我必要照你們達到我耳中的話待你們。你們的屍首必倒在這曠野，並且你們中間凡被數點、從二十歲以外、向我發怨言的，必不得進我起誓應許叫你們住的那地；惟有耶孚尼的兒子迦勒和嫩的兒子約書亞才能進去。但你們的婦人孩子，就是你們所說、要被擄掠的，我必把他們領進去，他們就得知你們所厭棄的那地。至於你們，你們的屍首必倒在這曠野；你們的兒女必在曠野飄流四十年，擔當你們淫行的罪，直到你們的屍首在曠野消滅。按你們窺探那地的四十日，一年頂一日，你們要擔當罪孽四十年，就知道我與你們疏遠了⋯⋯這些報惡信的人都遭瘟疫，死在耶和華面前。其中惟有嫩的兒子約書亞和耶孚尼的兒子迦勒仍然存活。」（民數記 14：10下–11、27–34、37–38）

即使遇上如去季般的天大好機會，都一樣會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