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有意思的事多了,買一只羊五元錢,買一頭驢兩元錢,買一頭單人床大小的犛牛五十元,頭和蹄子賣二十元,牛皮賣三十元,骨頭賣二十元,吃了牛肉還賺二十元。一盒天馬牌香煙換一只藏雞或者十只雞蛋。因為藏族人不吃這些東西,雞像鳥一樣養,毛驢用來馱東西,老了就放到山上。
一天,幾個男生不知從哪弄來一頭驢,牽到我們廠裏,拴在廠裏的一棵大樹上,通知山南的幾個同學上我家來吃驢肉餃子,一聽吃餃子,不到半小時來了七八個
通渠,到了我家就問:“小泥兒不是吃餃子嗎?”我說:“哪有餃子啊,驢還沒殺呢。”
誰也不願意殺驢,還是叫蘇深的同學想出鬼點子:所有的人,一起用石頭把驢打昏,然後再殺。“一起動手啊,誰不扔石頭,誰就是孫子!”這話還真管用,七八個男生每人手裏拿一塊大石頭,有人喊:“一備齊。”一起向驢砸去。
本以為石頭下去,驢就昏過去了,可萬萬沒想到這些大學生投擲的水準太差,一點准都沒有,不但沒把驢打昏,反倒把驢打毛了。
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襲擊,這頭驢忍無可忍,拼命的嚎叫,“哽啊!哽啊”的聲音“驚天動地”四條腿橫蹦亂踢,眼看就要把繩子掙脫了,把那幾個殺驢的“劊子手”嚇得小臉煞白。
廠裏的職工被這“悲壯”的“驢哭聲”驚動了,圍觀得人越來越多,看著已受傷的驢,臉上流著血,不停的又蹦又跳,有的女職工說:“這驢太可憐了。”有的男職工看到這幫大學生如此殺驢,笑的東倒西歪。我是又可憐驢,又為弟兄們著急
空氣清新機,真不知道怎麼辦?看來這“笑話”鬧大了。
這時候食堂的張師傅來了,弄清楚是這幫大學生在殺驢,一邊罵著:“這不是胡鬧嗎?這驢能受得了嗎?”一邊回廚房拿來兩根繩子,叫幾個藏族小夥子把驢的腿綁住,然後一刀紮在驢的心臟上,我捂著臉不敢看,還是從指縫裏看到,那頭可憐的驢,兩眼流下了眼淚,痛苦無奈的慢慢倒下。鮮血從刀口噴出,一會就不動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驢死了。一個男生重複張師傅的話:“驢,怎麼能受得了呢?”把緊張的空氣,緩解下來,圍觀的人都笑起來。
我的心戰慄,為驢而陣陣抽搐地痛,為一個生命而流淚。
接著是張師傅幫忙扒了驢皮,自然驢皮歸張師傅所有,可以做阿膠。驢肉歸了我們,有的職工也拿了一斤二斤的。
當驢變成肉了,心情也就變了,於是我就忙開了,
MYOB好像活生生的驢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剁餡和麵包餃子,然後用高壓鍋煮餃子。
當驢肉餃子一出鍋,香氣逼人,不饞都不行。我是牛羊肉都不吃的人,更不要說是驢肉了,特別是親眼看到被殺害的驢,更是一口不能吃。郎軍一邊吃一邊說,嘴被餃子燙的直噓呼,還是倒出縫來說我:“小泥兒,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你不吃這輩子不是白活了嗎?”
我看著這些狼吞虎嚥的同學們,心裏早已不再可憐那頭驢了,因為我不吃的緣故,所以思維還算清晰。這是第一次吃自己殺的驢,竟然沒有負罪感,沒有什麼不安,這頭驢實在是遇到一群“饑餓”的人啦,我代我的同學向驢“懺悔”:“別怪他們,如果不是在西藏,誰還會殺你呢!”今天聽起來像個笑話,可比第一次吃魚,心裏好像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