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雨裏,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街道旁的那兩排樟樹好像剛被冷雨淋醒,直直地呆立著,似乎還沉浸在昨晚的夢裏。
走著走著,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和著雨的清涼沁人心脾,我抬頭望去,一枝桂花從白色的柵欄裏伸展出來,一朵朵的、小小的、淡淡的、黃黃的桂花一簇簇的在雨霧裏綻放,香氣彌漫在雨裏,曼妙了這雨,也渲染了一枝桂花的詩情畫意。
據說桂花以香聞名,自古以來都被人們喜愛,宋人有詩贊曰:“獨占三秋壓眾芳,何誇橘綠與橙黃,自從分下月中秋,果若飄來天際香。”桂花的香,時濃時淡,能飄很遠,經久不散。
此時此刻,金秋十月,桂花開放時,我在此時此地,親眼看到這茂盛的桂花開,心醉在桂花的香裏,所謂: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都說桂花開時,往往只聞其香,並不見其樹。我卻在南方的街角,這樣偶然的遇見桂花樹,在雨中的落寞和惆悵頓時消散。
我喜歡桂花的清香,只買其香,卻不識其樹。最初的印象來自一個古老的傳說,說月亮上有棵桂花樹,有個叫吳剛的人不停地用斧頭砍它,可砍了幾千年總是砍不斷這棵神奇的樹,當時我覺得桂花樹好神秘,是遙不可及的仙樹。
現在,我終於聞到真的桂花香,看到真的桂花樹,居然是這樣的偶然,真的是人生際遇不可預啊!
上前細看:桂花樹上的一朵朵黃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團團,或藏在葉下,或躲在枝椏上,稀稀疏疏的,在秋雨的洗滌下,更顯得清秀,它是那么可愛,那么精致,那么小巧,仿佛在它那小小的花心裏,蘊藏著神秘的香魔力。
風輕輕地傾斜著雨絲,小小的一朵朵玲瓏的小花就隨著小雨一起飄落,千朵萬朵飄落在秋風裏,沉落在地上,別樣的淒美,我莫名的心痛也碎了一地。
桂花是一種神奇的花,能觀,能品,能實用,但最迷人的還是它的香,因為香,才有了桂花糕;因為香,才有了桂花酒;因為香,才有了無數膾炙人口源遠流長的詩詞。桂花,高雅而不阿,平凡而不俗,也許,“彈壓西風擅眾芳,十分秋色為伊忙,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就是對桂花最好的描述。
有人說,桂花在文化裏活了幾千年,身上自帶一種百折千回的氣質。這樣的植物容易讓人信仰,因為相對於人的生命,它們活在時間之外,或者說,它們本身就是時間。
桂花這樣幽香淡雅,開在清秋時分,給清冷時節添了一份溫馨的氣息。是“清香一袖意無窮,洗盡塵緣千種”,花與人兩兩相望,雖不同類,卻已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