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可以讲一票难求,因产量很低,我父母结婚时我的姑妈寄钱及侨汇票回来,于是我父母就到专门供应华侨同胞购物的商店内买的(即华侨商店),这家商店现在还在,但已改建成高级酒店了。地址:广州海珠广场,广州华侨大夏地面那层。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是所有小朋友中是第一个在酒店吃饭,第一个有朱古力食既小朋友,当时我在小朋友面前的荣耀就是来自于此。
至于侨汇票是怎样换回来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是一张象A4纸那么多大的一张纸,上面印着十来二十张小票那样子吧。每一样商品都标明要几张侨汇票及几多人民币,你就按需要剪下几张侨汇票来换购,还可以换购食品的。
所以在当年,我的生活水平已比别人好很多的,但我仍像饿鬼一样,冰糖也偷来吃,可见当年人们的生活很艰苦的。但,仍无损全国愚民玩阶级斗争这个游戏的热情。
我家的自行车很多时在休息天被邻居或同事借来用的,理由很简单的:约了男朋友或女朋友去某一个地方,又或陪老婆回娘家,又或影相等。
如果影相的话,造形相当老土,就是一男一女自行车放中间的那样来拍照留念,我父母就有这样的照片。
借来用的人多数都不是有实际用途的,无非就是虚荣心作怪,借来在熟人面前走一圈,好让人家知他骑过自行车或曾有一辆自行车之类的意思。
我妈妈的缝纫机也是大家争相来借用的,改衣服的、缝衣服的,都是在休息天来我家缝,我妈妈还会给别人缝制“列宁”装,就是双排扣反领的,下面两个斜袋的。我就有一件,是灯芯绒布做的,是绿色的,在当时真的很了不起的。
我父母因出身不好,从不敢得罪别人的,别人来借东西从来不敢拒绝的,通常来借的都是真正的工人阶级,用我妈的话来讲:都是死穷鬼,随时发穷恶就来整治你,凡死穷鬼都不能得罪的,怕左佢先怕米贵。
当年要斗争某人不需要什么原因、理由,只要他有权,而你又是他看不顺眼的,那么,你就死梗。从这里可以看出当年人性是极度扭曲的,人与人这间已不存在善意,唔。。。现在想来也真是可怕,我们全家一直活在惊恐中,父母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行为我是看在眼内的。
我的二伯父,也就是带我一起去打群架的哥哥的爸爸,当年划为右派份子,赶去了五七干校。有一天寄信回来而刚好那天我爸爸去我伯娘家,在楼下的信箱看到有哥哥寄回来的信,很高兴,马上折开来看。(当年的信箱与现在的信箱不同,都是一个自制的木箱,有的有锁,有的没有,随便的钉在门外的墙上,反正也没有人偷信的)。
当我爸爸拆开来看到哥哥因怕影响大嫂及侄儿的前途而提出离婚时,我爸爸很震惊,当场反应是将信撕烂扔了,然后回家来整晚的哭泣不止。
走笔至此,我也泪流满面,回想我哥哥在童年、少年时所受到的岐视,我好难过,好心痛,我同呢个哥哥既感情系我所有的亲人中最好既。
我的二伯父是医药系的大学毕业生,当年跟随我爷爷响应周恩来的号召,变卖自已名下的物业,带回来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在当年的中国,大学生很稀有,而且还是西药学科的,因我家族在南洋开药厂的,所以家族的子弟都是学这个专业的)想不到却有如此的悲惨下场。
我的二伯父在五七干校出了工伤事故,干校就将他打发回家来等死的,结果命大死不去,至今仍建在,已八十多岁了,我家族的人很长寿的。
先写到这里,心情不好,要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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