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在利馬一個人遊蕩到 5點,回到利馬的Omerno巴士站,職員又說巴士delay到七點。在巴士站呆坐了2小時,終於可以排隊上車了。
一直希望會有個後生靚仔坐我隔離,陪我渡過這漫長的68小時馬拉松巴士之旅。可是,我發現跟我同車的人全都是本地人,一個遊客都沒有,而且看來冇人識英文。我已經不再奢望有靚仔坐我隔離,只希望冇人坐我隔離,等我唔使坐得咁辛苦。可是,巴士終告滿座。坐我旁邊的是一個不諳英語的秘魯大嬸,要到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探望她的兒子跟孫兒。
晚上11點,巴士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簡陋大排檔停了下來,原來有飯食。記得買車票票時售票員說車票不包膳食的,所以我已買了3日用的乾糧。大排檔安排的是雞胸肉飯 + inca cola汽水。我因剛上車時吃了乾糧,吃不了一半。在大排檔上過廁所刷過牙就上車了。那簡陋的廁所居然還要收費。天啊! 我只剩2 soles而己。夠去廁所都唔夠買水。
第一晚吃飯的簡陋大排檔
上車後就嘗試睡。跟以往在秘魯坐的長途巴士比,這巴士的座位並不太舒服,跟飛機經濟艙相若,亦不夠闊。偶然大嬸的半邊屁股還會侵占了我的範圍。電視播著西班牙語版的成龍電影,吵得我沒法安睡。
Day 2
第二朝七點多我就醒來。巴士停在一個似是供長途車乘客吃早餐的地方。但這裡的食物要自費。我用謹餘的錢買了一枝600ml 的水。其他的都買不起了,只有啃乾糧。不過坐車不花體力。我需要的水跟食物都不多。吃喝太多要找廁所更麻煩。巴士上的廁所可沒有廁紙,而且只供小解用。
我真的忘記了我是怎樣在巴士熬過一整天。按 Tak 的說法,當時我應該停留在「hand 機 mode」。 渾渾噩噩的熬到了傍晚,巴士才再停下來休息。我見沒有飯食,天氣又凍,就懶得下車了。
晚上,巴士來到了秘魯跟智利的邊境。這是一個繁忙的出境站,有大量長途巴士在這裡出境。我們都得拿出自己的行李,分男女兩排讓關員搜身。分了性別之後還得再分年齡。老人和婦孺先過海關,年青的要一個一個入房搜身,令人很緊張。可幸關員沒有玩野,只是簡單搜一搜我的小背包和叫我 show 一 show 身上的東西。只是,待全車人都成功過關已是一小時之後。
離開秘魯出境站不久又坐車到智利的入境站。今次排隊是人一行,行李一行。排隊時關員會派入境紙給我們邊等邊填寫,同時有警犬嗅行李。把護照及入境紙交給櫃位的入境處人員後就要自行將排在地上行李放到X光機。可能我是遊客的關係,智利這邊的海關人員對我的態度相對其他乘客友善。輪候期間有入境處人員檢查我們的入境紙有否填錯。入境紙有一欄要填過境口岸名稱,我怎會知道呢?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檢查入境紙的女關員就告訴我這個關口的西班牙文名稱, 我聽到了似是又長又難串的名稱之後一臉惘然的望著她,再加一個尷尬傻笑,女關員明白我的難處,跟我來個會心微笑之後說了聲 thank you 就放過我了。
智利口岸的行李隊
待全車人都成功過關又是一小時。奇怪入境人員一直沒有把護照發還給我們。我問其他乘客護照在哪,他們用身體語言告訴我護照被司機收起了。離開智利到了阿根廷再發還。之後,有一名來歷不明的人士上車收 tips。我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上來收 tips,不肯付錢 (況且我身上沒有智利peso)。但其他乘客都很合作地付錢。他們見我不肯付錢都笑了。
Day 3
第二朝,奇蹟地,我竟然一睡就睡到 12點。很厲害呀! 記得大學時從九龍坐火車到上海跟北京,我是整個行程都睡不著,眼光光過二十多個小時。而當時坐的可是比現在舒適十倍的硬臥卡。所以,我能夠在這巴士睡到12點,絕對是奇蹟。睡得飽,人就輕鬆多了,心情沒有昨天那麼糟。可能是因為明天就會到阿根廷,可以脫離巴士歲月。對於可以重臨阿根廷,愈來愈興奮。
午飯時間,巴士在一個荒漠地方休息。我沒有下車,留在車上看之前在玻利維亞上西班牙文課的筆記。這時亦有人上車打掃。
傍晚肚餓,我把之前在超市買的罐頭 tuna 作晚餐。這次南美之旅已吃了很多罐頭 tuna。回到香港一定不會再吃。
晚上九點,巴士在一餐廳停車。司機示意我們下車吃飯。餐廳職員示意我們四人一張枱坐。難度......今晚又有免費晚餐??
很快,餐廳職員就送上麵包跟牛肉。天呀! 熱食呀!! 熬了幾天乾糧,這晚竟然有熱食,我內心驚喜得想流淚。雖然那牛肉吃起來就似是阿媽煲湯後的湯渣,但管他的。有熱食就很幸福了。我吃得一點都沒剩。
熱食呀!! 他媽的令人感動!!
吃過熱食,再加上是車程最後一晚的關係,大家的心裡都很興奮。興奮的結果是我被電視的嘈吵秘魯音樂狂轟至凌晨十二點幾。又是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
Day 4
為了抵擋電視的嘈吵秘魯音樂,我塞著耳筒聽自己的MP3,終於入睡了。朦朧間感覺到空氣很冷,車停駛了,有乘客還走下車拍照。但太冷太睏,我沒有意欲去了解發生甚麼事。
隔離的大嬸把我弄醒要上廁所,之後我就一直睡不了。這時是清晨6 點。睜開眼睛,天啊! 我竟然置身冰天雪地的雪山群裡。
當時是我身平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那麼多雪的雪山。此情此景,睡意全消了。立刻把相機找出來。
不久,天全亮了。巴士再次開動。從路上的路牌得知阿根廷的入境處就在不遠處。而公路兩旁顯然是個滑雪場。為什麼阿根廷的口岸會建在滑雪場之上?
七點左右,來到山頂,亦即是過境口岸了。雖然天氣很冷,但外面冰天雪地的場面令我腎上腺素狂升,還不怎麼感覺到冷。
司機把護照發還給我們。這個建在滑雪場上的智利阿根廷口岸設計很有效率的。智利跟阿根廷的入境處櫃檯人員同坐一個窗口。我們先把護照交給智利的櫃檯人員,他蓋印後就把護照交給隔離的阿根廷櫃檯人員去辦入境手續。是名副其實的一地兩檢。
名副其實的一地兩檢。窗口左邊的是智利入境處人員,右邊是阿根廷入境處人員
只是,雖然入境手續很有效率,阿根廷海關秩序那邊還是一團糟。乘客辦過手續後要自行從車箱把行李拖到入境櫃檯後面的長枱供海關人員檢查,秩序混亂。車上的小孩、老人都留在車上等。我見秩序這麼混亂,誰已檢查誰未被檢查根本就分不清楚,於是就留在車上。後來一個阿根廷海關人員見有幾個人留在車上就打手勢示意我們落車。我把行李拖到長枱去等人檢查,只是情況依然混亂,海關那邊人手根本不夠。等得無聊,就出外拍一些雪景。拍完照回來,情況依然混亂。此時看見一些已被檢查行李的乘客把行李放回巴士上。我就趁機混進他們之中,把未檢查的行李放上巴士,自己再施施然上車。記得幾個月前,我們飛抵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機場時,海關那邊情況同樣混亂,很多人沒有被檢查行李就出境了,包括我和Tak。
過境大堂外面的雪是我見過最厚的。
大家就是這樣把自己的行李拖到相中的長枱等候檢查。
上車後,有乘客提議每人付 2 peso 買咖啡。錢收集好後,很快車尾就傳來陣陣咖啡香。我是搞不懂他們是怎樣弄來了那麼多咖啡。兩個男乘客幫忙把一杯杯的熱咖啡發給所有乘客。輪到我時,幫忙傳咖啡的男乘客突然失去平衡,差點就栽到我的身上,引來車上一陣起哄。後來我接過咖啡,用西班牙文跟男乘客說謝謝,他就興奮地跟車尾的人說中國女孩跟他說謝謝 (這句西班牙語我聽得懂),又是一陣起哄。看來我這個車上唯一的外國人無可避免地成了車上的焦點。
隔離的大嬸請我吃了幾件蛋糕。喝著熱騰騰的咖啡,看著窗外的冰天雪地,感覺很美好 – 儘管那杯咖啡甜得像香港的五花茶。
喝過熱咖啡,大家的心情又再高漲,還跟著電視唱起歌來。我見此情此景,實屬難得,就舉起相機在車上拍了段 movie。有乘客發現了我的舉動,向其他乘客說中國女孩要拍他們,於是大家就乖乖對著我的相機鏡頭笑讓我拍照。多可愛的巴士乘客啊! 我開始有點不捨得他們。這些溫暖歡樂的場面在冷漠的香港是難以想像的。香港的巴士只會發生「巴士阿叔」、「巴士惡男vs文化夫妻」等荒唐事。
離開冰天雪地的滑雪場,不久我就從窗外看到路上的Mendoza路牌。看來很快我就完成我的世紀馬拉松巴士之旅。下午兩點,巴士到達Mendoza bus terminal。跟我一樣在 Mendoza 下車的還有一個一家三口的阿根廷家庭和一個單身男人。我在車上執拾東西時,隔離的大嬸知道我要在Mendoza下車,像小孩般「扁咀」了。其實我跟她言語不通,也沒什麼交流啊。車上的其他乘客亦熱烈地跟要在Mendoza下車的幾個人道別,好像是跟老朋友分手似的。以往參加旅行團,旅行結束時跟團友都不會這般道別哦。
落車後,司機花了很多時間才在巴士的行李箱找出我的大背包。背上大背包在停車場一旁整理行李,抬頭一看,原來巴士還未開走,車上的乘客都靠到窗旁來看我。我笑著跟他們揮手,他們都熱烈地跟我揮手和應。多可愛的秘魯人啊!! 幾日前我才一個人孤伶伶上巴士,幾天後可有幾十人跟我揮手道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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