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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姐

honeyhinbaby 於 2012-03-17 00:00:00 發表  |  累積瀏覽 493

分類:影評

「真正的感動是感而不傷,高明的感動是無需煽情。」 (擇自長江日報,作者:萬旭明)

看畢「桃姐」,心中滿滿的感動。明明一個可以盡情催淚,加以煽情的故事,交到許鞍華手上,卻變成平淡中顯真情的感人電影,沒有過分渲染,亦沒有讓觀眾三分鐘 一小哭,五分鐘一大哭的通俗。繼「天水圍的日與夜」後,許鞍華繼續其平實的拍攝手法,為觀眾呈現一段真摯的主僕情。桃姐生病,為了不帶給少主麻煩,甘心入 住自己也不大習慣的老人院,做事一絲不苟、廚藝了得的她,面對老人院污穢的生活環境,吃著那根本不能入口的食物,她都默默承受。春節時期,當大部份院友都 被家人接回家人過節,自己卻得於電話筒中掩飾內心寂寞,好讓少主安心,一切一切的情節,沒有故意觸動觀眾淚線的對白,甚或背景音樂,卻讓人看得心酸,心靈 某處被隱隱觸動著。桃姐,就是這麼的一齣電影!觀眾不是為著某句台詞某個情景而被煽動情緒,而是由影片開首到結尾,每個細節營造的真摯情感,讓人感動。導 演這種細膩而踏實的拍攝手法,讓觀眾對影片所要帶出的訊息照單全收。

桃姐一生忠誠地侍奉少主一家,更對少主的生活照顧無微,影片開始先交待桃姐生病前二人的生活細節,桃姐為少主預備豐富的晚餐,有湯、有魚、有肉、有菜,待少 主喝過湯後,隨即奉上白飯一碗。觀眾看到的,是少主微微移出左手,桃姐已自動把裝有白飯的碗置於少主手上,這麼一個小小的飯來張手的動作,已看出桃姐對少 主的周到服侍。當少主吃過飯後,桃姐隨即奉上已去皮的水果,待少主開始進食水果時,桃姐才窩在廚房裡吃剩菜充飢。桃姐就是這麼一個不亢不卑的傭人!她愛惜 少主,雖然口裡拒絕少主烹調牛脷的要求,卻又為他預備。少主的兒時物件,她都一一珍藏。還記得桃姐入住老人院後,曾經回家一趟,她與少主一起打開其儲物箱 子,內裡物件關連少主一家。桃姐雖是傭人,卻視少主一家為家人。看著少主為桃姐留著的物件身受感動時,作為觀眾的我,也被當時的氣氛觸動。

桃姐與少主的主僕情故然讓人感動,但最觸動我心靈的,卻是導演對老人院的人、事及物之描繪。總覺得導演要談的,不單單是主僕情,而是一連串的社會問題,甚或 是對年青一輩的一個當頭捧喝!影片經常捕捉居於老人院的老人們的表情,那些老人不是演員,而是真的住在老人院的院友。從他們的神情,我看到寂寞、無助,那 一雙雙空洞的眼睛,叫人心傷。導演向觀眾呈現不少院友們真實的生活情況,不能自己吃飯的老人,只能等待護老員的餵食,可是護老員與院友的比例,卻只能做到 前者坐上有輪的椅子上,逐個院友每人一匙的餵食。院友吃完一口,還得等待護老員給其他院友餵食完畢後,才能再吃一口。不能自己穿衣的老人,還得待護老員完 成手上的工作,才能趕來幫自己穿上。當身體虛弱到不能自顧時,老人們只能活在陌生人的幫助下,失去尊嚴。影片以少主探望桃 姐的次數之頻密,諷刺人家子女對自己父母的忽略。同時以桃姐多次呆坐老人院等待少主的到訪,帶出不少老人每天的冀昐。他們的生活就如桃姐的一般簡單,只要 後輩多加探望,一些關顧,便已足夠。少主與桃姐的關係,嚴格來說,就連親人也不是,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遠勝其他院友與其親人的關係。當少主的母親,甚 至整個家族回港探望桃姐時,老人院卻住了一個被家人丟棄的婆婆,還有因為將屋子給了兒子而再也得不到對方探望的金姨。這些嘲諷的情節,都叫觀眾反思一下自 己如何看待家中長輩。

也說一說金姨的故事吧!影片也對她的故 事略加著墨。她有一子一女,可是觀眾只看到女兒前來探望,雖然每次女兒都是責罵她偏心,屋子交予兒子後,兒子沒來探望之餘,就連老人院的費用也不作繳交。 明明的一個不孝子,卻最得金姨歡心。反而女兒侍母至孝,金姨卻不為所動。是重男輕女,還是因為兒子口甜舌滑,女兒卻忠耳逆耳﹖金姨死後,兒子也沒現身,只 有女兒前來,邊哭斷腸,邊收拾遺物。女兒其實甚是愛惜母親,只是其表達的方法不為母親所接受。老人家其實也頗孩子氣,「受軟不受硬」,金姨也未必不知女兒愛惜自己,只是她每次到來也責罵自己,相反兒子卻道盡自己喜歡聽的說話,金姨當然覺得與兒子相聚更勝與女兒相見。金姨母女的故事彷彿在提醒愛惜對方卻經常互相吵嘴的家人,以更好的方式去表達情感,不要讓對方先行一步後,才追悔當初沒有好好相處。

堅叔,一個經常以生病為由向他人借錢的伯伯,其實身理上的病痛倒沒有,有的只是心靈寂寞,唯有花錢於性工作者身上尋找慰藉。

桃姐初入老人院時,認識了一名名叫「梅姑」的院友,那名院友患有長期病患,需要他人悉心照顧,可是其母年事已高,迫不得已,安排女兒入住護老院。雖然如此, 母親卻會定時到訪,送上愛心湯水。桃姐最初不知就裡,還以為梅姑是到來探望其母呢。看到梅姑的故事,我們感受到父母對子女的愛,遠勝予子女對父母的孝義。 桃姐入住的老人院裡,有經常探望僕人的少主到訪,也有探望女兒的婆婆到訪,卻鮮有探望父母的兒女到來……作為觀眾的我們,又是否這批不孝子女的其中一員﹖

正如明報網的家明所寫道﹕「《桃姐》固然是桃姐的故事,但也關於她身邊公公婆婆、不同年紀的婦女。陳淑賢的劇本、許鞍華的處理,故意迴避煽情,並沒把桃姐當 成特別個案、賺人熱淚的悲劇人物,反而把她放在一眾面對生老病死的角色中間。有時她看人,有時人看她,護老院來來去去,人人殊途而同歸。在《桃姐》的世 界,即使晃眼即過的人物,都有心結或苦衷,都是有血有肉的。梁天飾演的院友穿戴考究,也會說英語,卻流落到院舍。秦沛演的堅叔行動自如,卻像沒有家人及兒 女。院舍的主任蔡姑娘忠於職守,新年也回來當值,但當桃姐問起她家人,她就一語不發。」

也喜歡「義工」探訪老人院一幕,極盡諷刺!鏡頭前那些名星、善長人翁表現親切,可是攝錄機一關掉,他們會立時收起笑容,歌星裕美更為求盡快離開而阻止工作人 員派發月餅。最過份是,這次的探訪根本就是一場表演,完成拍攝後,工作人員隨即拿走月餅,更表明它們只是道具,還需於下一場探訪用到。雖然工作人員表示中 秋前會再送月餅到來,但這樣派發後又再取回,實在讓人氣忿!感謝導演,讓我們了解某些名人的親善探訪其實也並不真的親善,一切只為虛名。這是一幕情景最叫 我難忘的,是當各老人正打算起身離座時,蔡主任卻著他們多坐一會,等待下一班「義工」的到訪。老人們的不情不願,實在值得我們反思。當我們自以為探訪帶給 他們歡樂時,可有想過這些是否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我們陪伴他們渡過愉快的時光,還是他們被迫迎合我們「善心」的需求﹖

除了社會問題,導演也加入不少嘲諷電影的情節。看到某影評提到開首劉德華與徐克及洪金寶聯手騙取于冬增加電影資金的一場戲,其實就是諷刺陳可辛當年拍攝十月 圍城時資金不足的困境。也有影評認為是許鞍華對自己籌備此電影時,資金不足的自嘲。另外也有對電影不獲欣賞,觀眾紛紛提早離座的自嘲。

葉 德嫻演出之精彩,實在不用多說。其多個影后之獎狀,乃實至名歸。演忠誠的僕人時,恰如其份!服侍少主時,殷勤恭敬,可又不忘自己的老人身份,適當時候會對 少主加以勸勉。演中風後的病人,更是入木三分!看著葉德嫻撐著拐杖,走一步「跣」一步的向前行,讓人忘記原來的她是何其壯健,彷彿她就是中風後的老人一 名。葉德嫻的成功,並不單是在於其肢體語言的發揮,事實上影片描繪桃姐中風不便的情節不多。葉德嫻的成功,是因為她的演譯內斂中見情緒,從細微處演活桃姐 這個角色。初到老人院,被帶到入住的房間時,葉德嫻沒說什麼,可是其面部表情,一個小動作,已讓觀眾意會她並不喜歡這個地方,只是為了不成為少主的負累,她決定忍受。當院友詢問少主的身份時,葉德嫻表演緊張,更因為少主否認是其親人時,眼神略過一絲失望。可是,當少主以「契仔」自居時,她立時滿臉幸福。葉德嫻把桃姐對少主有著深厚感情,卻又因為其僕人身份而自卑,不敢高攀、不逾越的感情呈現觀眾面前。

影片雖以葉德嫻的演出為亮點,但其他演員也毫不遜色。秦沛飾演的堅叔看似不羈,卻重情重義﹔秦海璐飾演的蔡主任歷盡風霜﹔劉德華飾演的少主亦令人眼前一亮。無疑,在葉 德嫻的光芒下,劉德華的發揮未能引起太大的注意,但如許鞍華所言,劉德華這趟是放棄耍帥,刻意收起光芒,實實在在、內內斂斂的演譯一個平凡的少主。沒有錦 衣華服,只有大部份場景也穿著的藍色風褸﹔沒有偶像的光芒,只予人洗盡鉛華的感覺﹔劉德華甚至收起其迷人的眼神,每次看文件皆佩帶其老花眼鏡。少主這個角 色沒多大的發揮,可是劉德華的演出卻是恰到好處。尤其他與葉德嫻的互動最教人津津樂道,鏡頭前的二人情感之真摯,就像是真正的桃姐與少主活現觀眾眼前,兩人在私的親密關係居功不少。

本來對末段的劇情心生疑惑,看過Hatsocks於其PChome個人新聞台的影評後謎團頓解,亦希望以他的一段話作結﹕「客廳裡沒有熄滅的燈火原來是不放 心還未返家的遊子;關了燈,則是不願返家的人知道自己的擔慮,不願給予對方太多額外壓力;而那明亮又乎滅的燈火,是返家孩子心底的火炬,明白有個人,始終 默默地守護著自己。這樣的愛,最是簡單,也最是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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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honeyhinbaby 提供以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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