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 T 學術表現卓越,在我系無人能出其右:他已出版了三本書,都是一流的學術出版社出的,發表了十多篇期刊論文,當過史丹福大學的研究院士(research fellow),拿了大學的傑出教授獎;此外,他在詩歌創作方面亦成就驕人,得過兩個大獎,出版了三本詩集,最近還憑詩歌創作得到了
Guggenheim Fellowship 這一殊榮,明年不必教書,薪金照出,可以專心研究和創作。可是,他並不快樂。
T 已在這裏教了十二年,他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博士,在學術方面很有雄心壯志,相信自己遲早會找到頂尖大學的教席;在我們這間非研究型的州立大學任教,對他來說只是騎牛揾馬,誰知這牛一騎便是十二年,而且看來下牛無期。
T 是個含蓄的人,不容易吐露心事,他是認識了我幾年之後,稍為熟絡了,也許還因為他認為我會明白他的處境,才向我道出他鬱鬱不得志的苦惱。他第一次向我訴苦時,還只是發表了四、五篇期刊論文和出版了一本書,詩集還未出版,在英美詩壇仍是無名之輩。後來,他的學術成就越來越大,卻始終找不到他理想中的教席;得了詩歌創作的大獎後,他連英文系的教席也申請了,卻一樣是鎩羽而歸。
每一次 T 有一新的學術成就,他的雄心壯志便再度激揚,找到理想教席的希望便隨之增大,因此,失敗時的挫折感便越強了。就是這樣周而復始,T 可說是陷入了一個越豐盛越苦惱的永劫回歸之中。
這是性格問題,抑或不過是一種偏執,還是兩者皆是(也許兩者有因果關係),我不知道;假如 T 最終找到理想的教席,例如到哈佛去了,他是否就會心滿意足,我也不肯定。快樂,沒有人人適用的方程式,即使是景況相似,有人快樂易得,有人快樂難求。假如你是個不易快樂的人,可能沒有甚麼是你能改變而令自己較容易快樂的,只好嘆一聲奈何;假如你是個容易快樂的人,你便應該算自己是個幸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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