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學生傳我一張照片，
原來是她執拾舊物，
找出我從前寫給她的信。
好像是他們中四的暑假，
我忽然興起每人一信的念頭，
於是就給全班同學都各寫了一封信。
因為數量不少，
於是在電腦上打好列印出來。
回信的人有多少，
我已忘記，
只記得後來又陸續再寫了一些，
因為數量不多，
就真的是買信可愛的信封信紙，
一筆一筆地寫。
其中一個小女孩，
沒想過她會回信，
但好像不太欣賞我用電腦打字。
見到她傳給我的照片，
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寫了好幾封信給他，
看見牛奶妹等幾款卡通人物，
也就想起剛教書時，
買了不少精品文具。
有一些，
像珍品一樣，
現在還沒有丟掉。
大抵我讀書時，
收過幾位老師的信，
其中一位，
去了澳洲讀博士，
寫過不少書給我。
這老師寫信給學生的日子，
跟我寫信給學生的日子比較，
大概我們都在相同的年紀。
一般人聽到老師寫信給學生，
一定想像他是個滿腔熱誠的老師，
我從沒有憧憬做老師，
也不知自己教書時究竟有沒有滿腔熱誠，
只知經年相處，
老師和學生有很好的交流基礎。
當年，我又不知怎的特愛寫信，
大概給數十個學生寫過信，
其中不下十位，
曾在一、兩年中不斷跟我有書信來往。
後來，
究竟為甚麼沒有再寫?
我真是不記得也說不出。
每年清理抽屜，
我都會找出不少學生寫給我的信，
收的時候，
我有想過回信，
但不知怎的就擱下來。
想來，
我也實在辜負過不少學生啊!
做訓導老師之後，
我收過的信，
不少都是學生的道歉信。
有些學生，
表面頑劣，
你責備她時，
她默不作聲，
甚至狀似怨恨甚深，
但忽然一天，
你在簿櫃裡發現一封信，
是她寫給你的道歉信。
現在再想，
好幾個學生都被家庭所累，
心中可能曾有想振翅衝天的一刻，
但最後都成了拆翼天使，
好不唏噓。
近這年，
因為旅行，
忽然又想跟人分享，
於是就寫了不少明信片。
收的人著眼不同地方的郵票，
還有明信片上的風光，
但我在意的，
是旅途上忽然思念，忽然想起，
地址旁的空間那麼少，
可能就是那一，二十個字，
金句一樣的，
就是我要寫的信了。
碼頭以前也寫過信給我，
後來他沒再寫，
偶然寫一張便條給我，
哪怕只是叫我拿衣服去洗的日常生活，
我都珍而重之的留下來。
看著便條上歪斜的字，
彷彿就聽到他在我耳邊的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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